1、初涉—暖通
不知不觉间,这已是他踏入暖通行业的的7个年头了。想想看现在也到了而立之年。
当年怎么学了暖通这个专业,他自己都觉得当时是整个一个懵懂。2001年高考,他考了五百九十多分,看到班上一些同学报了华科,他也便跟着报了这所学校。
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是暖通专业。其实也不算是出乎意料,毕竟当初也是填了服从分配,而且似乎也填了“建筑环境与设备工程”这么一个当初相当时髦的名称。亲友怯生生地问:这个是什么专业?即使当初对这个专业毫无知觉,他仍然一贯性地以先知的口气不容置疑地说:这是我们国家新兴的一个行业,现在我们住的房子里还没有那个空调器,以后全国的老百姓都会住上有空调的房子的。这个行业的前途是一片光明的。于是爹妈笑得满面桃花:这个专业好!
到了大学里,才知道这个行当就是原来的暖通,前几年才刚刚改的名字。在听老师介绍之后才明白,原来这个专业就是做空调的,他又多了些许失落。
2005年,他迈进了毕业生的行列,校园招聘会如期而至,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这就是那个曾经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孩子么,怎么悠然之间就要离开校园,走向工作了呢?为了离家里近点,他选择了去广州工作,和一个压缩机厂家签了就业协议,他估摸着暂时先干一段时间,等到了广东之后再重新找工作。可现实终归是残酷的,从第一份工作中脱离出来之后,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尴尬的局面,既算不上是刚出来的应届毕业生,亦算不上是有工作经验的往届毕业生,找工作谈何容易。
经过一两个月的寻觅之后,总算有一家施工单位收下了他,工地上的日子异常艰辛。他在项目第一天睡地上,后来住的活动板房,第一个星期停电,晚上酷热难耐,蚊虫颇多,那时候入不敷出,吃了一个月泡面,洗了两个月冷水澡。盛夏的广东,阳光甚为灼热,在工地上晒得如黑炭一般,每天衣服都是湿的,满满的全是汗。他每天早上第一个起床打扫所有的卫生,天天去项目上。条件艰苦而且学不到什么东西,在这干了不到一年,还是选择了辞职。
辞职之后,他又去另一家施工单位,每天忙到筋疲力尽,幸苦工作了十个月公司不给签合同,于是毅然选择了离开,仿佛看不到命运的微笑,而只是一如既往的打入深渊,残酷的现实他却无力反抗,接下来的日子他有过绝望,但他终究还是挺过来了,但曾经也黯然神伤过,要知道,在工地上,那些用刚劲铁骨筑起城市脊梁的人也会在心底有最柔软和脆弱的一面。那个时候,离过年还有一个月。看到拖着行李回家的他,家人感到很惊讶,殊不知,这时的他又一次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工作。
2007年,家人给他介绍了个对象,那女孩子让他在广东买房子,以他当时的状况,能顾足温饱就不错了,又何谈房子呢。蚁族,他知道现在的艰难和不易,也害怕再看到那些拜金族投来的蔑视的目光,怯怯的他不敢再想找对象的事。
那个时候,同届毕业的同学都已经在自己的工作上如鱼得水了,而他却跌跌撞撞一无所获,他很迷茫,未来的道路该怎么走,他不知道,但他唯一知道的是,他需要放下自尊,放下高傲,放低自己的姿态,一点一滴的从头开始努力,找回曾经失去的东西。
2、转折—设计
作为一个暖通人,他深知做施工是看不到前途的,出路还是在做设计,他也很想很期待做设计。于是2008年6月踏上了去上海的列车,这时已经是他大学毕业之后的整整第三个年头了。憔悴的他站在繁华的上海街头,看着车水马龙,陌生的人群,陌生的城市,他茫然而又无奈。投了很多公司的简历却都渺无音讯,在上海这样一座消费很高的城市里,没有工作就意味着不得不黯然退场。但那时他的想法是,宁可在上海做乞丐也不要回广东再重新找工作,既然来了,就不能轻易选择放弃。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海投简历,参加招聘会和等通知、参加面试,循环往复的被拒绝着。前三年不吝去留的来来回回,注定导致了现在的颓颓落落。
那段时间他常常让自己陷入深深的思维漩涡中难以自拔,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过一个怎样的生活,亦揣测不出自己将要走怎样的一段人生历程。他总是喜欢他自己的内心伪装得很淡定,可是只有在一个人夜深人静的时候陷入迷茫之中。
一个月过去了,工作没有着落,带过来的钱也一点一点用尽,蓦然发现手头上仅仅只剩下500块钱了,经过一场艰难的思想斗争之后,他用这钱买了当天晚上回广东的火车票。他的心情一片灰暗,曾经的无力感又一次袭来,难道真的在上海没法立足下去吗?真的要弹尽粮绝灰溜溜滚回家吗?他难以想象亲朋好友的表情,真的不敢想。
那段日子是他毕业以来落魄和最痛苦的日子,可是多年以后再回过头来看看,那段日子却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在不断的痛苦和自我否定中慢慢认清了很多东西,达到了从成长到成熟的蜕变。
那天下午他徘徊在火车站,思索着自己失败的上海之行,心里颇为失落,想到晚上就要坐火车会广东了,感叹自己毕业之后的这三年颠沛流离,一无所获。下午大概三点钟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原来是一个同行给一份私活给他做,于是他赶紧退掉了火车票。正是这份私活让他有了五千块钱的一笔收入而得以继续在上海待了两个月,直到九月,他收到了一家小设计院的offer,便开启了他的设计生涯。
虽说已毕业三年,但是水平等同于刚毕业的大学生,公司里06年毕业的学妹都瞧不起他,拿着3500的工资,蜗居在租来的小房间里,没有任何怨言,因为他坚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知道他自己还缺欠很多,无论是知识层面的还是能力层面的,所以要不断的去填补,要努力,在接下来的恒久的时光里,要让自己忙碌而充实,不论结果如何,所有的过程终将沉淀为生命河床中最坚实的底部。
现在想起来,在上海的第一份工作给了他莫大的帮助,也引领着他踏入暖通设计生涯的第一步。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确立了奋斗目标:一定要考上注册设备工程师,不仅仅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最重要的是要给自己争一口气!
09年那会儿正注册考试热,他也跟着报了当年的注册设备工程师的基础考试,但是没怎么看书,没有通过,第二年他又报了基础考试,认真看了一两个月的书,顺利的通过了2010年的基础考试,通过了基础他又有兴致开始好好地备考专业课了,2011年公司里的活不多,不怎么忙,那时的他在外地的工地出差,晚上一有时间了他就把那些规范拿出来看,9月份参加了专业课考试。查分那天,它输入自己的考号,自己都难以置信,竟然顺利通过考试,想想自己的辛勤付出终于得到回报,心里很是慰藉。是啊,别人瞧不起又能怎么样呢,只要自己不抛弃不放弃,当时他就把签名改为了“什么都是浮云”,是啊,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只要自己努力了,无愧于心就行了。
当年年底他离开了那家工作了三年半的设计院,去了另一家设计院,工资也翻了一倍。
2012年4月份证书下来了,新疆的一家设计院给他开出了53万的高价,当他决定一个人坐飞机去的时候,同事说他胆大,竟然敢一个人去新疆拿那么多钱,但是他还是去了,出乎意料的是院里对他很客气,院长亲自请他吃饭。
他是个很要强的人,直到现在他始终认为亏欠父母最大的地方就是房子,但是当初他确实毫无办法,以他的工资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然而现在突然得到这么一笔钱,他赶紧在老家买了房子,让父母住了进去,而他自己依旧居住在租来的小屋里。
成长,甚至成熟,多么沉重的字眼。所需要付出的也是同等的代价,而生活,也在螺旋式的前行。
3、收获—爱情
现在工作情况有所好转,他开始思索自己年纪不小了,也给找个对象来组建自己的家庭了,3月初,他在一个暖通论坛上发了个帖子,帖子大意是自己已过注册暖通,想找个学暖通或者相关专业的已过注册的女生,一起开个设计公司,一起旅游,并留下了他自己的QQ号。
活跃在该论坛的图王看到了这则帖子,便截了个图发到了一个暖通群里面,那段时间有个她常在群里嚷嚷“青春不常在,抓紧谈恋爱”,图王便半开玩笑的似的说她,你看看,这人挺适合你的。
她当时只觉这是个玩笑,便没在意,后来细看那则帖子,虽然只有两句话,但是可以看出好多和自己的相似点,因为自己也想找个暖通或者相关专业的对象,想两个人一起备考注册,她曾经也是许下梦想考到证书之后积累了一定的资金和人脉之后开一个小设计事务所之类的,去旅游,做那些自己想做而没有做的事情。而这人既是同行,而且还和自己有相同的目标和理想,她便加了他的QQ。
这时的她刚跳槽到一家设计院没多久,周围同事很多都是华科毕业的,对华科的印象也挺好的,她喜欢华科的男生的那种工科气息。聊天中得知他也是在华科上的大学,可是毕业已经六七年了,三十岁了,聊天中也没留下什么太好的印象,况且她也不会大老远的从武汉跑到上海去的。这时她的一个朋友菲子告诉她,找对象前一定要睁大眼睛,看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能因为几句话或者几件事就否定一个人,关键要用心去体会。
机缘巧合,五月底,公司安排她去无锡项目部出差,巧合的是无锡项目部的同事小刘和他是一届的,隔壁班的。无锡离上海很近,动车只有一个小时的距离,况且她一直都很想去看看上海这座城市,恰逢六月份端午节,她便想到了去找他。
端午节在上海那几天,他带她逛街、赏外滩夜景、一起看电影、划船,心也在慢慢的靠拢。看到他租住的地方很整洁,不邋遢,到处放的都是专业书,一直在学习,而且还有幸尝得他的一手好厨艺。她也看到了他对父母和家人的关心,看到了他面对生活的艰辛时坚强的一面,更看重的还有那那份积极上进的人生态度。
一个武科大,一个华科大,同样都是学的建筑环境与设备工程,同样在暖通行业,同样在设计院从事着暖通设计,同样有着考注册的目标……以前从来没想到找个武汉以外的对象的,现在竟然找了个广东的,来自城里的她找了个来自农村的他,这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虽然年龄相差比较大,但是双方之间都很谈得来。
逛家乐福时他指着头上的布袋风管讲着其原理、周末她陪着他去注册考试报名审核一起备考、牵手走在南京路街头、一起泛舟在明镜湖上、一起去电影院看场回味弥久的电影……幸福荡漾在她和他的心里。
现在她从无锡项目部换到了苏州项目部,虽然项目部很辛苦,每天晚上要加班到十二点,周末也只有一天休息,但是这仅有的一天她也会从苏州赶到上海去看他,无何求,唯相见,便足以。
飞逝的流年,平平淡淡走来时,唯觉水到渠成铅华褪尽,可回忆却依然固执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在那些淡若轻痕的时光里,看所有的故事和情节都相继散场。他和她都知道,所有的得到与失去,都是一场凿入生命的印记。
4、结尾
一个关于他和她的故事,就至此,左手暖通,右手爱情。我只想说,我很感激,仿佛是命运的一场召唤让我和他彼此幸遇……